舞台上的一面倾斜的透明全息投影膜，将舞者在地面上的肢体动作，呈现出仿似空中飘浮的景象。原来，这是运用了“佩珀尔幻象”技术与视频影像，它所产生的视觉欺骗效果，让观众对眼前看到的景象产生不同理解，进一步映射了“谎言”与“真相”之间的模糊界限。此外，增强现实技术、AI创作等科技手段的融入，都让上海音乐厅的舞台成为如梦似幻的空间。

4月25-26日晚，凯迪拉克·上海音乐厅“数字缪斯——2025音乐科技融创节”，迎来德国尼可和领航者们剧团与施韦青根音乐节联合制作的音乐戏剧《关于谎言的全部真相》亚洲首演，上海也是本次亚洲演出的唯一一站。作品融合音乐、舞蹈、戏剧、视觉艺术、人工智能技术等，带领观众游走于歌曲、舞蹈和文字之间，共赴一场古典与流行编织成的视听盛宴。

再“抽象”的作品，上海观众也能产生文化上的共鸣

《关于谎言的全部真相》以20首音乐作品为线索，在巴洛克风格和流行风格之间穿梭，从亨德尔跨越到肖邦、巴赫、肖斯塔科维奇、利盖蒂，再到英国轻摇滚乐队弗利伍德·麦克乐队，直至约翰·列侬。主创们对古典音乐作品进行新的编曲，加入了吉他、电子音乐等配器。这种创新方式拓宽了古典音乐的受众群体。

“我们剧团在柏林演出时，观众席里既有一些很嬉皮的年轻人，也有很传统的银发族，让我们感到开心的是——观众年龄跨度很大。”德国尼可和领航者们剧团导演尼科拉·胡姆佩尔告诉记者，去年剧团首次来华演出，也是在上海音乐厅亚洲首演了《力量与自由》《寂静之声》两部作品，用音乐与影像分别呈现贝多芬和舒伯特的作品，在这里收获了良好的口碑。“其实我们的作品相对比较抽象和诗意，充满象征性，很多舞台表述也不是那么直白，但我能感觉到——上海有很多观众与我们产生了文化上的共鸣。”

打破传统剧场的边界，德国尼可和领航者们剧团展现出一种先锋而诗意的舞台叙事。自1998年创立以来，这支剧团凭借独特的视觉语言和创新的舞台表现，在国际上引起了广泛关注。他们的作品不仅在德国本土的知名剧院和艺术节上频繁亮相，如柏林爱乐音乐厅、柏林音乐厅、慕尼黑双年展等，还受邀在世界各地的舞台上演出，包括维也纳音乐节、巴黎喜剧歌剧院、布鲁塞尔美术宫、布雷根茨艺术节、韩国乌山音乐戏剧节等。

此次在沪亚洲首演的音乐戏剧《关于谎言的全部真相》，亮点之一便是舞台上的透明全息投影膜。对“佩珀尔幻象”技术与视频影像的综合应用，挑战着观众视觉感知的极限。“这不恰恰印证了——最美好的谎言就是戏剧本身，艺术是一种魔法。”尼科拉·胡姆佩尔表示，在当下这个信息爆炸、局势多变的时代，谎言无处不在，包括假新闻、个人生活中的隐瞒等。“而在剧场的造梦空间里，我们可以借助各种手段，让各种看上去不会发生的事情，变成真实存在的事件。”

AI创作固然高效，但艺术家有作为“人”的价值所在

据主创介绍，《关于谎言的全部真相》演出中，有一句台词为“一切的战争都是由一个小小的谎言开始的”。演出还以疫情期间德国发生的“厕纸恐慌”（有人造谣德国厕纸紧缺，导致大量居民在家屯厕纸，以至于厕纸真的紧缺）为例，用厕纸作为舞台上的道具，展现了对小谎言如何引发社会问题的反思。作品不仅探讨了谎言与真相的复杂关系，也是一场关于人类认知边界的哲学探索。

这样一个融合多种元素的作品是如何诞生的？剧团技术总监奥利弗·普罗斯克介绍，围绕演出主题，艺术家们各自提供与主题相关的音乐、图片或歌词等素材，之后导演和音乐总监将这些素材进行整合，从共通点里寻找戏剧性、连贯性脉络，拼凑出最合适的主题。“这种创作方式充分发挥了艺术家的个人特色，也使得舞台呈现更具本真色彩。”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谎言的全部真相》借助了AI进行创作。比如随着舞台上的演员们做出不同的肢体动作，透明全息投影膜上会出现AI根据其动作生成的新画面，这些画面产生了西方雕塑和油画的效果。“其实这种技术对演员有很大的挑战，他们需要记住很多走位。而AI也需要进行很多调试，才能和演员的表演适配。如果对AI进行不同的指令输出，或者演员穿的服装颜色不一样，AI的反馈呈现会出现很大的不同，我们花了很多时间磨合。”奥利弗·普罗斯克直言，AI创作固然很高效，但艺术家也要知道自己作为“人”的价值所在。

“艺术家的的价值，在于能够真正感受这个世界，可以真实地与人接触、产生友谊，获得与世界的连接……希望创作者们在舞台上谨慎使用AI，将其作为辅助工具与人类创作相结合。”奥利弗·普罗斯克表示。

摄影：叶辰亮